“万里茶道起点此茶园”

南树村老茶园

南树村老茶树在武夷山南树村村口树状造型门的门楣上，题写着九个大红字：万里茶道起点此茶园。来客都会对这行字产生兴趣：万里茶道起点村在武夷山下梅村，如何又冒出个“此茶园”来？但细细一想，便觉得也不无道理。南树村距下梅村仅有15里山路，而清朝晋商南下武夷山在下梅村设茶市收购茶叶，附近方圆几十里内山村所产茶叶，自然也属收购对象。“此茶园”所产之茶，也是下梅茶市中晋商所购茶叶之一。这“此茶园”成为“万里茶道起点”之源，续在“万里茶道”之后也不为过，既不与下梅村争宠，又能搭上“万里茶道”的顺风车，不能不为之与众不同之处叫声好！

自古以来，武夷山就有“南茶、北米、东笋、西鱼”之称。这“南茶”泛指武夷山南路所产之茶，但从狭义上理解，也指南树及周边村落所产之茶。南树村是古茶村，从相伴在村民房前院后，现今依旧枝繁叶茂的百年老枞，就可以得到佐证。村里有一座寺庙叫南茶寺，据说是明末所建，原为大王庙。清朝中期，茶业兴盛，村里家家种水仙肉桂，户户茶香盈溢。由于独有的小盆地气候，雨水充沛土质肥沃，所产水仙、肉桂茶叶香气润喉，茶叶畅销。

当时流传着一首民谣：“茶不过九龙山，到了下梅也不香；茶过九龙山，到了下梅茶就香。”九龙山是横亘在南树村西北面，东西走向的带状丘陵，因山形似九条龙而得名。经九龙山而过进入下梅茶市的茶叶，证明是来自南树一带的茶叶，茶质好，就能卖上好价钱。民谣里的“香”字，就有品质好、价位高、很“吃香”的意思。

村民们为感激神灵庇佑，常在产茶或卖茶之时到庙里烧香，求佛保佑能出好茶卖好价。大王庙年久失修日显破败后，村里的茶叶大户李有贵便牵头，联络其他茶商出钱捐物，将原大王庙改建成南茶寺。每年农历十一月初六是南茶寺的斗茶活动日，参加活动的有来自建瓯、崇安、松溪、政和、浙江龙泉、庆元等地的茶商，他们因捐建南茶寺出钱出力，拥有自己的一个茶柜，在柜子里储藏着最上好的茶叶。斗茶这天，大家各自取出柜里的茶叶供大家品鉴。哪款茶最好喝，自然就能在茶市上卖个好价钱。南茶寺是佛门圣地，更是茶事交易活动的场所，可惜被国民党军队一把火烧毁，但其茶事活动以及香火鼎盛的往事，仍烙印在老一辈人的记忆里。

据《崇安县志》记载，解放前，南树村叫南藩保，后来改为南树保、南树乡，因东源桥头有一片楠树林，村名因此而得。在东源村有一口古井，石井栏上刻有嘉庆十八年（1813年）字样，造井资金是茶商李有贵捐助。在南树村，李有贵拥有大片茶山和自己的茶厂，同时收购其他村民的成品茶叶，再雇挑夫从东源出发，经横埂，越九龙山，过和尚庄，入西际源，到外坊，进黄竹源，汇入下梅茶市。一路走来，越岭翻山，很费一番辛苦。

那时，村村有石铺古道相连，路中十里一亭，供挑夫或路人避凉歇息遮风挡雨，在一些隘口路界处还设有山门关口，以示不同的管辖区域。过去的路网，如同分布在人身上纵横交错的血管，连接了山上的每一个村庄，生意人通过脚夫的肩挑背扛，让这些村庄里的物资流动起来。

李有贵经营茶叶多年，积蓄了许多金银财宝，在和尚庄就留下南树李氏茶商一道金谜：“头顶潘厝坊，脚踏和尚庄，何人对得着，九鼎十三缸”。这“九鼎十三缸”盛的是什么？自然是银子，足见李有贵在南树一带是富甲一方的人物，才拥有“头顶潘厝坊，脚踏和尚庄”的霸气。富足之后的李有贵，感恩祖上有德而心怀慈善，为民修桥补路做好事，不仅盖起门楼宏阔的毓秀坊门和李氏家祠，还捐资兴建东源廊桥，在南树一带百姓心中享有盛誉。

南树村村主任邱财富给笔者讲叙了一个关于李有贵的传说：南茶寺附近经常出没着一个隐形精怪，武夷山土话叫“独角仔”。这“独角仔”与茶商李有贵有缘，常随李有贵左右，在他贩茶时悄悄地在他的称砣上做手脚助他发财，让李有贵在买进卖出中多赚许多钱。但这“独角仔”也有癖好，要好酒好菜时时伺候着，要是伺候不周就害人。李有贵对“独角仔”的任性很是烦恼，决心想办法甩掉这个包袱。有一天，他到江西河口卖茶，“独角仔”暗中随行，李有贵趁其迷恋酒菜之时，甩掉纠缠，独自返回，在沿途歇过脚的地方，吩咐他人遇上“独角仔”就放鞭炮，而“独角仔”最怕的是鞭炮声，于是惊吓得四处逃窜躲避……

邱财富介绍，申报万里茶路那阵子，武夷山市万里茶路文化产业研究中心的邹全荣老师前来考察，认为南树村就是清代茶村，是万里茶道茶源起始地。“万里茶道起点此茶园”的断语，逐渐也被大家认同了。

邱财富表示，除了烟叶种植和产粮大村外，茶叶收入是村民主要的经济来源。目前，共有茶山8000多亩，500多户村民几乎家家有茶，户户飘香。2016年2月，经省万里茶道领导小组验收，南树村正式挂牌为“茶源保护单位”。如今，村里正计划建个“茶产业集中区”，做强做大茶产业，让村民们都富起来，让南树村的绿水青山变成一座座金山银山。

□聂炳福 文/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