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穿过光泽县止马镇水口村高大的石牌坊，驱车于方圆3平方公里的村庄，低看水清、平视村美、抬眼山绿，我们仿佛穿行于美丽的立体巨型风景画之中。
“水口村能有生态美、百姓富的今天，是发挥群众首创精神的结果。”水口村党支部书记饶明传说，“说起这变化，还得从‘人鱼互敬’的故事说起。”
“逼”出来的“人鱼互敬”
源自邵武金坑乡的光泽西溪穿村而过，发源李坊、来自止马和横南的3条溪流在这里交汇入西溪。因4条溪交汇，村庄取名水口。在水路交通的年代，水口村是光泽西路的闽赣边界人流、物流、资金流的交汇口，也因溪流纵横、土地肥沃而成为富庶的鱼米之乡。
但富饶的自然禀赋经不起人类掠夺。让水口人发出“再也不能这样抓鱼”呼声是在2003年。要吃鱼去水口，要抓鱼去水口，要赚鱼利去水口，传统抓法不过瘾，就“电”、“炸”、“毒”一起上。人类对鱼无情，鱼对人无义。一些鱼类濒临绝种，许多靠鱼养家的人不得不外出打工。
眼看着养育自己的母亲河遭难，住在河边桥头村民小组的傅杰仁、傅杰志等村民很想对河道加以保护，但苦于“人微言轻”形不成强大力量。2003年，河段下游的陈家滩拦河建电站，河水漫至村头村民小组，十里河段变成十里水库，傅氏兄弟突发灵感：成立一个渔业协会，把河里的鱼管起来。
傅氏兄弟先找桥头村民小组，又找了沿河的中街、坪子上、豆角街等组，最终，67户村民达成了鱼类生态保护的君子协议：每户出10元钱买鱼苗投放河里，禁止本村和外村人在河里电鱼、炸鱼、毒鱼和放鸬鹚捕鱼。同时由67户村民轮流昼夜巡河，劝阻电鱼、炸鱼、毒鱼行为，还鱼类以安宁。
河里恢复了平静，鱼逐渐多了起来。2005年渔业协会雇人围捕一次，抓了1000多公斤鱼。协会将鱼除低价卖给本村村民“尝甜头”外，还按市场价卖到集镇和县城，所获鱼利又买鱼苗投放河中。尝到“人鱼互敬”甜头，水口村12个村民小组、343户都加入“协会护鱼”行列，对4条溪、11.4公里河道进行管护。
“查”出来的河清岸绿
鸟瞰水口的溪流布局，有如“非”字笔画的半边。这由四条溪组成的水口溪，即便突降暴雨，也如绿色的纽带，将12个分布于溪畔山旁的村庄环抱。两岸修竹亭亭、柳树依依，不见裸露地表和垃圾，溪里绿水欢歌，鱼儿跳跃。祖祖辈辈靠“种田当家，打鱼管花”的中街村民黄细妹大爷说：“水口的溪能有现在的好模样，还得从‘水口鱼变味’事件说起。”
“协会护鱼”让河里的鱼多了起来，水口靠“抓鱼管花”的人又回到了“从前”。今年66岁的黄细妹也重操旧业捕鱼贩卖，每天也能有几十上百元的鱼利。但吃着吃着，人们总觉得这鱼味道不如从前，集镇和县城一些水口鱼的老买主，也产生了怀疑：“感觉这不是水口鱼的味道”。
就在这个时候，一篇《人鱼互敬》的新闻稿在《福建日报》刊出，《水口村河里的鱼又多起来了》在《闽北日报》刊出。那是2007年的10月6日，当时，水口人还不知何为“生态”，在阅读报纸文章和查找“鱼变味”原因的同时，恍然大悟：溪鱼的味道，是整个生态系统的反映。好水才能出好鱼，鱼味不好，根在两岸。
“溪流像个筐，乱七八糟往里装”。水口人找出“鱼变味”原因。渔业协会开始劝阻村民莫往溪里乱排、乱倒、乱挖。不久，政府的“清洁家园行动”“万人保洁行动”“创生态村”“河长制”等相继推进，给自发护生态加油鼓劲。水口很快 “岸美、河清、水绿、鱼鲜”，成了省级“生态村”。
近水知鱼性。家住溪边的黄细妹，如今每天下半夜2点坐着圆桶去放丝网，抽两支烟后收网，网起的都是1公斤以上的大鱼，鲤鱼、草鱼一公斤卖30元以上，黄甲鱼大的140元一公斤人家还抢着买。黄大爷说：“水质好，鱼的味道也好。每天就那么一两个小时，每月也能赚个千元以上。”
“跟”出来的村美山青
王市街、豆角街、桥头街、中街、上街，总共才12个村民小组就有近一半的村庄叫“街”，足见水口村曾经的繁荣。随着“水杉线”公路的开通和解放后陆路交通的发达，水路交通也因拦河建电站、屡遭洪水破坏、河道生态恶化等因素而退出，水口村这个昔日繁荣之地荣光不再。
如今，“水口的风水又回来啦！”头一个在水口村开“农水源农家乐”的女老板胡小凤首先看到商机，她投资30多万元在桥头公路边盖起三层楼房，一层二层开饭馆，三层自己一家居住。“水口风景如画，名胜古迹多，鱼又好吃，吸引了很多人游玩，所以开了这家店。”胡小凤说，“这一变化，得感谢全村人从护鱼到护水、护岸的生态维护意识。”
因为水口村维护生态的群众基础好，2015年，水口村被列入“美丽乡村”建设试点。村里修缮“红军22军旧军部”、“红军渡口”“红军洞”等红色遗址和“天后宫”“龙安寺”等古迹，新建村牌坊，全村添美、添亮、植绿，把水口建成了人人爱去的美丽乡村。
美丽乡村建设进一步激发了村民护一方美丽的内生动力。舍弃年收入几十万元，下马了采沙场；放弃养猪习惯，全村关栏停养；放弃夜间休息，巡山防火、巡河防倒防排防挖。“只要是有关维护生态的事，村民都会一呼百应。”村主任熊仔友说。
采访感言
尊重，则事成
“发挥群众首创精神”，是习近平同志一贯提倡和坚持的思想路线和工作方法。水口村从“鱼不能这么抓”的“人鱼互敬”起步，再从鱼到水、到岸、到村、到山的步步倒逼，最后达到整村生态系统修复提升的顺风顺水，再次说明了“发挥群众首创精神”的重要性。
因人的贪婪，一些鱼类濒临绝种，又因人奋起保护，形成人鱼互敬效应；因陆路交通发展，繁华的水口变成遗忘的角落，又因这里的人舍弃短期的鱼利、猪利、砂利、便利而赢回了山青、水秀、村美、鱼肥，再度唤回了村庄人气。
这就是“人鱼互敬”的效力，是“发挥群众的首创精神”的强大力量所在。群众是英雄，尊重，则事成。 （邱盛林 吴春燕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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