怀念我的校长
2024-09-20 09:24:03 来源:南平发布 责任编辑:郑正华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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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眨眼的工夫,我已退休颐养天年了。每当我来到学校接小孙子时,会很自然地回想起自己曾在政和县东平学校读书的往事。尤其是心里装着对学生满是爱的学区校长徐赞孙,虽斯人已逝,但他的音容笑貌始终在我脑海中浮现。
徐校长是一名军人,从部队转业后再求学,1958年毕业于建阳师范,分配到政和县宣传部工作,1970年响应国家号召,作为下放干部被任命为东平学区校长。他个子中等,厚实宽阔的身板非常健壮,面孔黝黑发亮,两眼炯炯有神,讲话带点祖籍浦城腔。
1973年我读初一时,发生了一件“撞枪”的事。我与同桌女同学因“男女授受不亲”,在桌子中间画了一条“三八”线。一次与同桌拌嘴,我把打倒“某某某”(同桌名字)写在桌子上,女同学发现后,悄悄把自己的名字去掉,仅留“打倒”两字,巧的是桌面上不远处不知何时谁留下某某某万岁几个字,必须仔细瞧才看得清。某天,一同学把这两处断章取义读起来,并向班主任报告,班主任觉得问题严重,心都慌了,她立马报告给徐校长。徐校长赶到现场仔细观察,及时向我了解情况弄清事情的原委,他严肃地对着全班同学说道:学生不能在桌子上乱涂乱画,这种行为要进行严肃的批评教育。他当即交代班主任让我在班上做个检查,保证今后不再重犯。说完就走了,没有再继续追究。我在班上做完检查后,课堂才恢复了正常秩序。在那个暴风骤雨的年代,若是上纲上线,我就可能被扣上现行反革命的帽子。徐校长的恰当稳妥处置,使事件得以平息。至今每每想起,让我感动不已。
当年,学校生活用水是由寄宿生去校外挑的,有一里多地,既不安全,又花费时间,于是学校在校内打了一口井。我们住校学生早已习惯在食堂锅里打热水洗脸,到了冬天因争热水经常发生口角,甚至推搡。针对这个情况,徐校长不是简单处理了事,而是身先士卒,来到井边带头用冷水洗脸,告诉我们这样可以锻炼身体,增强体质。一开始,我怕冷,心里面恐惧,后来尝试着用冷水洗脸,长此以往,很快就适应了。从那以后,我几乎没有感冒过,直到今天我仍然保持着徐校长教我的这个好习惯。
闽北的冬天特别寒冷,北风呼呼地咆哮,但学校操场的跑道总是热闹的,只见徐校长带着学生在晨跑……当年,作为寄宿生,盖着薄薄的被子,夜晚冷风吹来,就像一把小刀,割得你脸和手脚刺心的痛。有时天蒙蒙亮,徐校长就会到我们宿舍催我们起床。说早晨不要睡懒觉,不要怕冷,带着我们去学校操场上跑十圈八圈。我在跑完步后,用冷水洗完脸再去早读。每天精力旺盛,学习效率大大提高,学习成绩明显进步。
1975年9月,我满怀欣喜到高一班报名,班主任却告诉说,我被留级了,具体原因要问校长。我怯惺惺来到校长办公室。“为了能让你继续读书,才用留级的方法把你留下来。”徐校长饱含深情地说。原来,初中升高中那个暑假,我回到生产队参加“双抢”,有次与生产队副队长小孩吵架,结果我被副队长打了。但事情远没结束,副队长到大队恶人先告状,说我是“小反革命”,不能让我再读书,大队领导居然也听信谗言,开学初就打电话到学校,说我是无产阶级革命事业接班人,居然打架,不能上高中,必须回生产队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。徐校长接到大队的电话,采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,他回复说,书还是要让他读,可作为留级处理。这样,大队才勉强同意。
后来,赶来的父亲拿着我的考试成绩单,找到公社分管教育的陈副书记一番申诉后,才在成绩单上签上“正常升学”四个字,我这才读上了高中。对我来说,可以继续读书,才有了我后面的人生。我在徐校长身上看到了人性的光辉,因此,知恩图报是我做人的根本准则。
怎样“报”呢?作为学生的我只有努力学习,不虚度时光,不辜负徐校长的期望。高中毕业时,全国恢复了高考。东平中学有不少同学考上,学校总成绩在政和县里名列前茅,很幸运我也考取了省内一所学校。
两年前,93岁的徐校长离开了我们。但半个世纪前,他跑步的矫健身姿,以及那常年在学校井边用冷水洗脸的场景,那笑容可掬的脸庞和对全校师生的关爱,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。我很庆幸遇到这样的好校长,让我能树立正确的人生观,在人生的道路中一帆风顺。
掷笔长叹,不禁老泪纵横矣。(魏常财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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