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僧诗中的悯农情结

2017-06-06 09:42:41  来源:闽北日报  责任编辑:王俊杰   我来说两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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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我的印象中,出家人大抵都标榜自己“跳出三界外,不在五行中”,是不怎么关心人间世事的。然而,日前拜读《中国历代僧诗精华》一书,发现其中仍不乏针砭时弊,借物寄怀,咏史明志,忧国悯农等贴近世俗社会的名篇佳构,尤其是悯农诗更是令我眼睛一亮。

说到悯农诗,我们耳熟能详的当数唐代诗人李绅的《悯农二首》了:其一是“春种一粒粟,秋收万颗子。四海无闲田,农夫犹饿死。”其二是“锄禾日当午,汗滴禾下土,谁知盘中餐,粒粒皆辛苦。”由于诗涉“三农”问题,识见一针见血,词语警策,既启人深思又发人猛醒,所以千百年来,一直为人们所传诵,可堪悯农诗之扛鼎之作了。而在《中国历代僧诗精华》之书所选自东晋迄于近世130多位诗僧300余首作品中,悯农诗虽只占3首,数量固然有限却也视角独特,言近意远,具有一定的欣赏价值和借鉴意义。

一首是齐已的《耕叟》,诗曰:

春风吹蓑衣,暮雨滴箬笠。

夫妇耕共劳,儿孙饥对泣。

田园高且瘦,赋税重复急。

官仓鼠雀群,共侍新租入。

作者齐已,唐末五代僧人,俗姓胡,名得生,益阳人,自幼出家,习律仪,而耽吟咏,其诗词清润平淡中见僻远冷峭之致,有《白莲集》及诗论《风骚旨格》行世。这首诗前四句写的是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春天傍晚,一对农人夫妇披蓑戴笠还在田野里耕耘播种,可草屋家里的儿孙们却耐不住饥饿而啼哭不止。后四句条分缕析了农家困厄的社会根源:一是土地瘠薄;二是赋税繁急;三是贪官众多。因此,无论农人如何起早贪黑,顶风冒雨辛勤劳作,也无法摆脱饥寒交迫的悲惨命运。尤其那些“鼠雀”(官吏)尚在春播时节就已在谋划秋收时的“新租入”了,贪婪狠毒之丑态俨然矣,可谓是画骨形神,入木三分,令人愤慨不已,恨不能提三尺宝剑,崭决世间伤农殃民的“老虎”和“苍蝇”。

一首是可朋的《耕田鼓诗》,诗曰:

农舍田头鼓,王孙筵上鼓。

击鼓兮皆为鼓,一何乐兮一何苦!

上有烈日,下有焦土。

愿我天翁降之以雨,令桑麻熟,包箱富。

不饥不寒,上下一般。

作者可朋,五代僧人,四川人氏。据传有诗千余篇,号《玉垒集》。好饮酒,贫无以偿酒债,时以诗周之。可朋写这首诗有这样一个背景,后蜀欧阳炯与可朋友善,广政十九年酷暑中,欧阳炯与同僚纳凉于净众寺,依林亭列樽俎,举座皆欢。时寺外耕者在烈日下暴背耘田,击腰鼓自娱,以驱疲惫。可朋遂作此诗以贽欧阳炯。众宾阅毕,欧阳遽命撤席。此诗以鼓为题旨,铺张开去,将耕田农人的辛勤劳苦与富家公子的寻欢作乐作强烈的对比,表达了作者关心民瘼,哀民生之多艰的世俗胸襟,谴责了那些不劳而获的社会蛀虫,殷切希望出现一个风调雨顺、百姓富足、众生平等的太平世界,谱世精神显而易见。

一首是明本的《田歌》,诗曰:

村南村北春水鸣,村村布谷催春耕。

手捧饭盂向天祝,明日插秧还我晴。

作者明本,元代僧人,俗姓孙,吴中峰,钱塘人。出家吴山圣水寺,后居天目,有《中峰广录》传世。这首诗独辟蹊径,不在表面上营造强烈的社会矛盾冲突,反而在费尽笔墨描募农村自然观景和农事生产,虽然气氛紧张,但也接地气,有抒情意味。你瞧:一边是布谷声声催春耕,一边是春雨绵绵田水满,仿佛是在劝耕:农事不待人,农时不可误。可是天公不肯作美,连个晴天也不给,唯有捧着饭碗向天祈求了。这种求天不求人的异常举动,其实体现了农人对蒙元社会的绝望和无奈。因为凭经验,他们不敢也不会奢求地主老财的免租减息,更不敢更不会奢求官府税吏的惠农政策,唯一能够祈求的就只有看得见摸不着的老天爷了,当然所求的不是天上掉下馅饼,而是求它放个晴天,好插秧苗,希图有个渺茫的好收成,怜悯之态跃然纸上。特别是“还我晴”的“还”字,一字千钧,压得人喘不过气来,同时也让我们隐约感到有一股主人翁的气息在滋生漫长,排蒙的民族情绪已然初露端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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